“奇事巧事，奇不過馬跡塘的‘高臺故事’；紅茶綠茶，香不過馬跡塘的新婚抬茶。”前者是說馬跡塘起源于清朝太平天國期間的“高臺故事”十分的奇特；后者是說馬跡塘的新婚抬茶喝后令人難忘。20多年前，我曾在馬跡塘喝過兩次新婚抬茶，確實給我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
馬跡塘是湖南省桃江縣的一個鎮(zhèn)，位于資水中游。也是桃江擂茶的發(fā)源地。相傳，馬跡塘擂茶起源于三國時期：孔明帶領蜀軍攻打曹操，路過馬跡塘時，正值酷暑季節(jié)，有許多將士中暑了，村民聞之，紛紛給他們送來擂茶，使蜀軍很快恢復了戰(zhàn)斗力。從此，馬跡塘擂茶開始在四處傳播開來。
潔白如奶的桃江擂茶不同于稠濃如粥的安化擂茶；也不同于略有咸味的桃花源擂茶；它用生芝麻、生花生米、生綠豆和當?shù)氐木G茶作原料，放在一個有內(nèi)齒的陶制缽內(nèi)，用長約五至七尺、其直徑有茶杯口粗的油茶木棒擂成粉狀，再加入適量白糖，然后用開水調(diào)入而成，其色澤潔白如奶，味道清香可口，有清涼解暑、促進消化、提神醒腦的功能。
馬跡塘擂茶的味道好，但最具情趣的還是新婚夫婦鬧抬茶。這一帶的青年男女結婚，都有新娘和新郎雙雙抬擂茶招待客人的習俗，也是鬧新房的主要內(nèi)容之一。招待客人的新婚晚宴過后，夜幕降臨，鬧新婚抬茶的儀式也就開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雙雙抬茶敬客！”站在新婚新郎旁邊的司儀喊得頸脖上的青筋凸起，將新娘新郎推到堂屋中間。司儀的喊聲一落，打扮一新的年輕少女們腳步輕盈地手托六邊形紅漆木盤，放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紅漆木盤里放著六只精細的花邊瓷碟，瓷碟里分別堆滿了香噴噴的熟花生、嘎蹦脆的南瓜子、黃白色的鹽姜、色紅的辣椒蘿卜條、香脆的油炸紅薯條和酸辣味的刀豆。這時候，客人們就可以八人一桌，自動組合坐下，等待新婚夫婦抬擂茶。
新婚夫婦從熱氣騰騰的茶房里雙雙抬著一個長方形的紅漆茶盤慢慢地來到了茶桌前，茶盤內(nèi)放著八碗擂茶，依次送到每個客人面前。
“恭喜賀喜，兩個粑粑碼起。”第一個客人從茶盤內(nèi)端走了一碗擂茶。全場為這位客人風趣幽默的話語報以熱烈的呵伙聲。
“新郎木棒手中拿，新婚扶缽打擂茶。擂茶白，擂茶香，不生伢崽姑娘。”第二個滑稽的小伙子一邊數(shù)著快板，一邊向新婚夫婦擠眉弄眼，逗得全場哈哈大笑。
“一男一女一枝花，利民利己利國家。”
“兩山中間一眼塘，哥在塘里放魚秧；鯉魚長大跳龍門，來日金榜題大名。”
這是新婚夫婦抬茶時，每位客人都必須送的一句或幾句吉祥如意、一語雙關、趣妙橫生的“贊花詞”。按當?shù)氐牧曀祝腿藳]有“贊花詞”，新婚夫婦就可以不給擂茶喝；相反，誰的“贊花詞”多，誰就能多喝擂茶，有些會說“贊花詞”的最多能喝十幾碗呢。膽小的新婚夫婦往往在客人面前會羞得滿面通紅，而膽大的新婚夫婦則反過來刁難客人，鬧抬茶的氣氛非常熱烈，不時高潮迭起，妙趣橫生……
我參加馬跡塘人新婚鬧抬茶的日子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20多年，但是，那鬧抬茶的熱鬧場面經(jīng)常在我腦海里重現(xiàn)；擂茶的那種清香時時在我嘴邊縈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