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也許真的可以比作茶壺和茶杯。
前兩天在上海的時候,一連幾個夜晚,我坐在南昌路上的一個酒吧里,和酒吧老板聊天。酒吧老板k 是個在上海呆了12年的香港人,他把上海當成了家,問他為什么會一直呆在上海,他說是中了上海的毒。
我想與其說中了上海的毒,不如說是有些熱愛上海的男人中了上海女人的毒,中了妖嬈嫵媚的毒,中了陰氣的毒,中了潮濕和彌漫的毒……
k 說,以前一個茶壺配幾個茶杯,每一個茶杯都有茶喝,世界太平?,F在茶杯不安于過茶杯的日子,一個個都裝上了輪子,走來走去,只想溜到外面去,主動尋找別的茶壺,世界能不亂嗎?
我說本來天經地義的局面被打破,茶壺們現在很有意見,茶杯其實也理解。可是茶壺也要理解茶杯,這么多年來等著喝那一點點茶誰能甘心?
k 說,如果一個茶壺里的茶只倒給一只茶杯喝,茶水就會溢出來,因為茶壺永遠大過茶杯,反倒是倒給幾只茶杯,茶杯們分享一個茶壺,茶水才會源源不斷,推陳出新。
我對k 說,茶杯們分享一個茶壺,我看這世界現在還是這樣,只不過把明的改成了暗的罷了。
k 說,我看現在茶杯們想把自己變成茶壺,她們正在積極地武裝自己,從房子到車子,上海的房東里女人占了八成,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亂。
我不說話了。
我只是聽著一個茶壺對一只茶杯控訴茶杯的德行罷了。而這只茶杯,想獨自呆著。
我剛寫完一本書,原先起名叫《電影和生活———關于愛情的不可得到》,后來想叫另外一個有關憂傷的題目。我是一個憂傷的人,但是不想一直憂傷。我的書里有茶壺也有茶杯,茶壺和茶杯們搞來搞去,天上地下都是風景,都是戲劇。不管別人亂還是不亂,現在我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