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云南茶史稍具常識的人都知道,鳳慶縣城和魯史鎮都坐落在茶馬古道向東南亞延伸的要沖上,是蜚聲中外的茶葉之鄉。現在魯史鎮的金雞村尚遺留有百株連片的古茶樹野生群落,古平村海拔2400米左右的山野上,更是生長著約3000多株野生茶樹。明清以來,魯史人就以茶為生,駱英才更是成為魯史鎮上人工種茶的先驅,并開設了“俊昌號”(又叫“俊德昌號”)茶莊,長期從事茶葉貿易。
《魯史鎮志》載:“駱英才,字俊儒,生于1885年,卒于1952年,四川籍,魯史街人。駱英才為人勤奮儉樸,重信譽,有經營管理頭腦。他從開茶館,賣零雜貨,經營馬幫糧料,辦煙絲加工,制醬等加工作坊起家。民國20年(1931),在魯史第一個開始發展茶葉,置買荒山,種植茶葉100多畝,到40年代初茶葉面積發展達200多畝。從茶葉種植、初制加工,到產品直銷下關等,形成一條龍生產。他的茶場在榿木林,有初制加工房兩幢,曬場一個,100多平方米,生產曬茶。長年雇工7~8人,季節性雇工40~50人。茶場實行以茶葉為主的綜合經營,兼種土靛葉,嫁接泡核桃和其它林果。在他的推動下,魯史在30~40年代形成了發展茶葉的高潮。”
魯史駱家的第一代是駱德壽,也就是駱英才的父親,民國初年,他挑著擔子,從四川老家出發沿著古道一路販賣小百貨,某一天來到了魯史鎮,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許是覺得這里生意好做吧,就留在了這里,安家落戶。
民國30年(1941),時逢抗日戰爭時期,日機轟炸榿木山,這里正好是駱英才家的茶林。駱英才的兒子、現已78歲高齡的駱為駙老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他曾經寫了一篇回憶錄,里面這樣寫到:
1941年5月13日,天氣晴朗,我父親(駱英才)召集勞工66人耕牛20架在茶葉基地施工生產,提挖出雜草根藤,堆集四十余處放火燒堆,頓時濃煙沖霄,勞工們正在緊張穿梭勞動。我當時只有十一歲,與一般大的小同學也到施工場地去玩,下午3點相約回家,離開茶葉基地還不到200米處,突然看到日本飛機6架由西北方向飛來,抵達茶葉基地上空,驟然聽到巨大的連續不斷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震天動地,煙霧騰空,風悲日曛,日機盤旋俯沖投彈后向東南方向飛去,留下的是一片慘絕人寰的災難景象真是慘不忍睹,幸免于難的勞工驚慌失措逐漸走散,察看現場只見遇難者血跡模糊倒臥地下,受傷者抱頭哭泣,黃牛騾馬狂奔嘶鳴。生還者無不揮淚,天地為愁、草木凄悲、傷心慘目。最后統計日機共投彈12枚,炸死勞工3人,重傷5人,輕傷3人,炸死耕牛3頭傷2頭騾馬6匹傷一匹,消息傳至順寧縣政府,縣長鄭崇賢親自來察看災情,處理善后事宜,與我父親協商,遇難者由我家送給每人一口棺木以示安撫。駱為駙老人說:“‘俊德昌’有三大支柱:茶葉、煙絲、醬油,其它還經營大米、蠶豆、火腿等農副產品。最主要的是經營茶葉,家里有四五百畝茶地,在我的印象里,春、夏、秋、冬每季產的茶都有150多馱,每馱有180斤,自己家有9匹騾子,一般都是請巍山馬幫來馱,運費是40元每馱。茶葉一般都是馱到下關,一馱可以賣100元左右。我當時讀書,很少關心家里的生意,只跟著馬幫去過一次下關,平時都是商號的掌柜叫李向陽的負責。”
過去魯史人發了家,就要建宅,這是人生大事。駱英才在魯史鎮的樓梯街弄了塊地皮,要建成間間房子都貫通的四合院,這塊地基在樓梯街腳,坡度教大,造屋匠修了個四合院,卻不是間間房子相通的那種。駱英才不滿意,請來魯史有名的造屋匠李紹龍,重新建造宅院。李紹龍把駱宅設計成走馬轉閣樓四合院,在500多平方米的地基上建起了大小房子5幢34間,建筑面積達692平方米。在樓梯街一側建成隨地勢逐層升高的樓閣,“五天井”中造了兩個花園,外觀氣派非凡,庭院幽靜含蓄,在魯史四合院群落中,又是一個匠心獨具的大宅院。